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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中剿匪记》(第1集)解说词脚本

文化专题片 916 26

第一集  
林营长中平战群匪
区干部夜半突重围

 

1950年1月初某天·外·日

象县瑶区东南乡青山塘寨

 

〔男声旁白〕

“大瑶山西边的山腰上的青山塘瑶寨,背靠大山,面向平原。十几户人家的房子掩映在松林间。房子为清一色的干打垒土屋,黄墙黑瓦,层次分明。现在这里,成了郭宏炳反共军的重要据点,村中那座最高大的二层楼房,成了‘中国反共救国军粤桂边纵队’的指挥部。”

 

国民党少将视察官、“中国反共救国军粤桂边纵队”政治部主任郭宏炳,身着国军将校呢绒大衣,头戴前高后低棺材帽,站在大门前小平台上,久久地凝望着莽莽群峰,聆听阵阵林涛,一时陷入了深思。他突然喊了一声:

“勤务兵!”

“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跑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

“传我的命令,团级以上军官立即到指挥部来开会!”

“是!团级以上军官立即到指挥部来开会!”士兵复述了命令的内容,敬礼,转身跑了出去。

郭宏炳转身回到堂屋,在大厅主位太师椅上坐下。

山区冬来冷,为了抵御凛冽的寒风,大门挂着厚厚的棉布门帘。堂屋墙壁长年烟熏,黑黝黝的。四个屋角安有三脚支架,支架上放着火盆,盆中燃着枞火,火光晕亮,大致可以看清屋里的摆布:中间摆放着一张粗笨的方桌,面板足有三寸厚。后墙上钉着一面分不明底色的国民党旗,旗两边挂着白松板,板上有字,右边“礼义廉耻”,左边“精诚团结”,用蓝靛膏书写,发着幽幽的蓝光。旗下主位座椅,垫着老虎皮。郭宏炳裹着军大衣,满满地塞在座椅中。他伸开两脚,两手平放在扶手之上,睁大眼睛等待着部下。大桌两侧,各放着四个粗圆树墩,上面也垫着兽皮。

不一会,团级以上的军官们穿着各色各样的大衣掀开门帘一角鱼贯进入屋内,依次在大桌边落座,他们是黄耀展、莫荣猷、覃守义、王老七(王岖)、高马仔(高义)、金牙六(骆国坤)、谭宗梧等象县当地有名的惯匪,俨然是庙里的“八大金刚”。

(屏幕上依次打出各人的姓名、官衔)

两个勤务兵从侧屋小门进来,给火盆加了几块枞木劈柴,火子劈哩吧啦炸响,火苗窜了起来。郭宏炳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弟兄们,今天,将星云集,满堂生辉啊!新一年开年,我们来开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会议,然后,我们要去做一件光宗耀祖、惊天动地的大事!” 

见到部下都竖着耳朵聆听,他更加兴奋地说:“眼下,共军主力已经离开了象县县城,象县境域内只剩下一些土共游击队,兵力不过百人,而我们的白崇禧长官远见卓识,不愧为‘小诸葛’,他在撤离柳州前夕,就有计划地精心安排一批地下军政人员,进入瑶山,各路国军总兵力超过3000人,是土共的30倍,我们的力量足以震慑象县。前不久,白长官又派了黄耀展中校做为高参回来指导我们武装暴动,弟兄们,这位就是黄高参——

黄耀展起立,抱拳向各位示礼,大家鼓掌。

“现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很快就要打响,国军很快就要反攻大陆,我们打下县城象州、消灭共产党的良机已经到来,大家反共救国的目标很快就能实现!

“就说我们兄弟这支队伍,现在已发展到4个团2000多人,而且武器精良,比土共的土枪土炮强上百倍,对付中平区这几十个土共,就是三个手指抓田螺——十拿九稳,不费吹灰之力啊,真乃天助我也。

“弟兄们,当下我们所采取的战略方针是‘背靠瑶山,占领中平,推向运江,挺进柳州’。打下中平之后,我们反共救国军粤桂边纵队将威名大震,台湾的蒋总裁一定会给在座的各位反共勇士嘉奖、荣升。之后,我们将更快地扩大队伍,一举攻下象州,进而攻打柳州、桂林,威震全广西乃至全国,我们大家将成为党国重兴的功臣,名垂青史……”

郭宏炳绘声绘色的煽动演讲,使王老七等匪首听得心花怒放,好象整个天下都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众人连声喊着“好,好,好呀,太好了!”

郭宏炳叫参谋拿来地图,摊开在大桌子上,大家聚头。

他边指着地图边布置战斗任务:“王岖团长、高义团长、骆国坤团长,你们各率所部共400多人,趁着中平圩日,秘密潜入中平街,分散隐蔽,待到后半夜区政府的人熟睡之后,一举拿下区政府。”

“覃守义团长率领本团200余人,随后跟进,作预备队,提供支援。”

“莫荣猷大队长率领中央交警大队400多人,分别驻守在新兴村、中平村,与占据中平街的王岖部构成犄角之势。总指挥部设在新兴村,由我和黄高参坐镇指挥。” 

接着他规定了联络方式和暗号。大家点头领会。

郭宏炳招呼喽罗上了酒菜,几个匪首饱食之后,满怀信心地各自散去,隐入密林之中。

 

1950年1月6日·内·夜

中平区人民政府办公室

入夜,中平区政府,周围显得格外寂静,静得有些反常。办公室里,一盏马灯悬挂在屋梁下,室内不甚明亮。领导干部正在开会。象县副县长兼中平区委书记崔耀华、中平区区长覃显、桂中支队第八团一营营长林立等人,围在长桌四周,大家心情沉重,个个神色凝重,说话小声。他们在分析面临的形势,苦苦寻求应对的策略。
崔耀华书记发言:“同志们,对于眼下的严峻形势,我们必须有深刻的认识,一定要弄清敌人的动向,制订相应的对策,才能保卫我们新生的红色政权。我本人是刚刚从野战部队调过来的干部,是北方人,到任才10多天,对南方话也听不大懂,对象县对中平区的匪情可以说基本不了解,请地方的同志多多介绍,并谈谈你们的意见,最后大家做出正确的判断。”
区长覃显接着说:“在座的只有我是地道的本地人,我家就在中平区西江村。下面我先来谈谈自己的看法,分析分析我们当前所处的形势:
国民党将大瑶山划分为几个小块,依山势走向倒水为界,分属周边各县管辖,东部分属桂平、平南、蒙山、修仁等县,整个大瑶山的西部都属于象县管辖,又称为象县瑶区。象县瑶区共分为东北、东南、大樟三个乡,这一带山势尤其险峻,大瑶山主峰圣塘山就坐落在东南乡。东南乡是整个瑶区的纵深地带,因山高谷深,无路可通,进出的唯一通道必须经过中平,中平便成为进出瑶山的门户,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说到敌情,当前能威胁到区政府安全的,首先是聚集在大瑶山里的土匪。这股土匪,大多是一个月前,被南下大军主力打散后撤进瑶山的国民党部队和警察、政工人员等,他们武器精良,有一定的战斗力。他们的部队番号很多,人员成分也混杂,但具体有多少兵力,目前我们无法得知。再就是中平本地以惯匪王岖王老七为首的‘护商队’,这个‘护商队’半个月前刚被我们桂中支队八团缴械,人员已经被遣散,近期是否有组织活动,有什么动向,我们也不清楚。还有就是各村的财主、富户,家家户户都掌握有一定的武装,少的几个,多的十几个,就是看家护院的家丁。由于人民政府向他们征粮、借粮,他们根本就不愿意交,不愿意借,双方矛盾不断激化,有的已经开始武装抗粮。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力量不可小觑。眼下各处都有土匪放出要攻打中平区政府的风声,弄得人心惶惶。至于土匪什么时候来打,是哪路土匪来打,或是勾结来打,我一时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总之,我们现在随时都可能遭到土匪的攻击……我已经向县委汇报了情况。”
林立营长接着说:“在我们象县,现在县内的人民武装力量非常薄弱,地下党领导的桂中支队第八团,总人数才100余人,虽有三个营的建制,但每个营才是30多人。县城象州镇,是去年11月29日解放大军过境,国民党县长闻讯逃跑,没有经过战斗,我们就直接从国民党手中接管过来的,几乎全部接收旧政府人员。我们八团,是地方游击队,没有经过大的战斗考验,平时又缺少训练,武器装备也很差,是很难控制全县局面的。我们一营现在驻扎在中平区政府内,武装人员也只有30多人。昨天,我们有战士反映,发现了王老七原来的警卫和几个部下,从罗秀方向回到了中平,看来土匪是要里应外合,他们已经做好攻打区政府的准备了,我们现在面临的形势是非常非常严峻啊。”
崔书记发表意见:“我同意覃区长和林营长对目前形势的分析。但眼下我们的解放大军正快速向南追歼国民党溃军,最急需的是粮食。上级指示我们,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征集粮食,支援前线。在当前敌情还不明的情况下,我们不要惧怕敌人,但又不可不防。我们要做到处变不惊,沉着应对,工作重点是既要防范匪患,又要完成征粮任务。我认为,白天,区政府除留下少数人员值班外,大部工作人员都要分头下到各村征粮;晚上,配合八团一营战士监守各个战斗岗位,防止夜里土匪袭扰。同时,我们要及时向县委、县政府汇报情况,请求县委、县政府及时做指示,以防不测。”
会场沉默了好一会,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崔耀华宣布散会。

 

1950年1月9日·外·夜
中平区政府
中平区政府坐落在中平圩南边,与中平小学合在一起。南面与西面是围墙,大门开在南面,门上是一个小楼,门外是一片开阔的水田,田里的稻谷早已收割,干田空旷。大门内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做小学的操场;东边是民房后墙,有一座10多米高的炮楼,楼门开向区政府院内;北面向着大门是一排两层楼的房屋,一楼是小学的教室,楼上是区政府办公房间;楼后是一片空地连着围墙,墙外是圩场。
凌晨,寒风凛冽。哨兵突然发现大门对面水井边有人影晃动,就大喊一声“谁?”对方回答“乐天!”
哨兵一想,“我们的队伍没有设定什么口令和暗语呀,肯定是土匪的联络暗号了。”急忙叫人去向领导报告情况。
接到哨兵的报告后,崔耀华、覃显、林立等领导立即集中到办公室。覃区长说:“根据几天来得到的消息和刚才哨兵报告的情况进行判断,土匪就要动手了,我们区政府可能已陷入土匪的包围了。现在的情况是敌强我弱,土匪又是有备而来。我们这点力量不能硬拼。中平地势平坦,无险可守,最好的办法是设法突围。”
崔书记、林立都点头,表示同意覃显区长意见,于是做出突围的决议。情况紧迫,崔书记立即进行布置:由一营20多个战士在前面开路,掩护崔书记和覃区长及区政府非武装人员先撤,余下的10多个一营战士由林立营长率领,负责断后。大家分头准备行动。
凌晨五时,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掩护,区政府人员悄悄打开大门,队伍悄悄地向西面的仁义村转移。
队伍刚走出大门进入前面的田垌,突然附近有一只狗叫了起来,接着周围村子里的狗便一呼百应地狂吠。狗叫惊动了土匪。埋伏在教堂村附近的土匪首先开枪,凄厉的步枪声划破夜空,接着步枪、机枪响成一片,密集的火力扫射过来。事先埋伏在小元村、中平村、中朋村的土匪,潜伏在中平圩的王老七匪众,纷纷出动,从各个方向向着区政府合围过来。
周围的土匪边打枪边呼喊“杀呀冲呀”冲了过来。撤离的队伍慌乱起来,很快被截为两段。在前面的队伍,由崔耀华、覃显带领,在黑暗中,一面冲锋,一面向土匪开枪,终于冲过了田垌,在土匪形成包围之前,穿越了仁义村,冲了出去,往县委所在地中团村奔进。
被截断在后面的队伍,被土匪火力压制在区政府大门前。林立果断地命令战士们就地卧倒,以三挺轻机枪为主力,向敌人猛烈扫射,冲在前面的土匪倒下几个,后面的土匪有的转身退了回去,有的就地伏在田基下。趁着这一间隙,林立命令战士们选择有利地形,向土匪猛烈还击。土匪的几次冲锋都被打退了,不敢轻易冲过田垌这片开阔地,双方相持着。土匪仗着人多枪多,从东、南、西三个方向,轮番向一营阵地射击,封锁住一营向外突围的道路。
七连指导员黄琪祥和几名战士负了伤,天渐渐亮了,看来继续突围是不行的了。林立当机立断,命令收缩阵地,准备快速从大门外退回区政府大院,以炮楼、房屋为依托,抵御土匪的进攻。土匪似乎明白林立的意图,集中火力,封锁区政府大门,战士们无法退回区政府,情势十分危急。
林立指挥大家避开土匪火力,迅速绕过围墙,冲到区政府侧面,招呼大家翻墙而入。战士罗伟因受伤翻不上围墙,林立跑过来用双手托住他的臀部用力顶了上去。
进了区政府大院,林立重新布置了火力点,把机枪架到炮楼上,居高临下,封锁大门前面的开阔地,安排战士守住各房间的窗口,交代大家沉着应战,节约子弹,敌人露头了就给他一枪。
 
1950年1月9日·内·日
中平区政府

土匪连续发动了几次进攻,都被打了回去,每次都丢下几具尸体。

王老七调来两门迫击炮,向着一营据守的炮楼轰击。随着“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炮楼的南角和北角被炸掉了。战士黄可明的大腿被弹片削去一块肉,鲜血流到地板上,他撕下一片衣襟,简单包扎,仍然监守在炮楼,瞄准敌人射击。

土匪冲到大门前,用交叉火力向院内密集射击,坚守操场西边围墙下阵地的战士邱桂宗中弹牺牲。一个战士冲过去,补进了他的位置。

王老七进攻不得手,恨得眼睛冒火,就命令机枪掩护,命令匪众抱来禾稿、高粱杆、干柴,堆到区政府东面的房屋下,淋上煤油点火。火借风势,劈哩叭啦,浓烟滚滚,房屋的天面一下子就被烧塌。坚守阵地的战士被火烟熏得睁不开眼,猛烈咳嗽,跑出屋子,退到教室楼的后面。

土匪想从烧毁的窗口向东边的阵地突破,林立一边指挥机枪向从烧毁的门窗进来的土匪扫射,一边向退却的战士高喊:“莫慌!莫慌!战则生,不战则死!有我在,别怕!”他命令罗伟,“去传我的命令,叫楼后的同志马上全部出来,不把敌人打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经过片刻的冷静,躲到楼后的同志慢慢从恐惧中回过神来,觉得营长的话有理,于是又重新回到战斗岗位,投入战斗。

林立一边鼓励大家,一边指挥大家到各处捡来砖块、石头,在院子中垒成掩体、障碍,预防土匪的反扑。 

王老七指挥一群土匪悄悄迂回到中平圩猪肉行,到了区政府后面的围墙下,企图挖通墙洞进行偷袭。听到挖墙的声音,林立指挥大家准备手榴弹,同时向后面围墙跟抛下去。随着“轰轰轰”的爆炸声,挖墙的声音没有了。王老七又损失几名部下。

经过半天的硬攻,王老七损失惨重,他很痛心,于是做出决定:围而不攻,我要将断水缺粮无援兵的的土共们活活困死、饿死。

战场上沉寂了下来。整个下午,土匪都没有发动进攻,林立有些不安:如果夜里不能突围出去,明天就更加被动了,于是他下决心组织突围。

天,逐渐黑了下来。

 

1950年1月9日·外·夜
中平街野外

晚上8点,饿了一天的战士们还没有吃上饭,林立就下令队伍集合,急忙清点了人数,宣布全体人员悄悄撤出阵地,他说:“只有突围,才是唯一的活路。现在由罗伟带队撤离,他是当地人,熟悉地形,出了后门转向西北方向走,向寺村方向转移。”他又跟大家约定:“万一被冲散了,各自突围之后,统一到中平河对岸的良山村集合。千万要记住!”

出了区政府后门,队伍穿过小巷,绕过水塘,一路神不知鬼不觉,走到西门外路边的菜园时,突然被土匪发现,随即,步枪、机枪直射过来,队伍立即被打散了,天黑看不见,无法聚拢,只好各自为战,边打边撤,向仁义村方向冲。

冲出去不远,战士潘家槐脚跟中弹跌倒,同行的廖元善见状,背起他就跑,黄权等战友拼死掩护,他们终于突出包围,淌过仁义河,最后安全抵达良山村。

张弓、周庆群、陆庆荣,脱离队伍后慌不择路,误入了臭水塘,三个人暴露在无遮无拦的水面,成为土匪射击的目标,非常危险。情急之下,罗伟回头跳下水塘,去与他们会合,引导他们趴在恶臭污浊的塘水中,慢慢向岸边移动。上岸之后,四人居然都没有新伤,但浑身上下粘乎乎的,散发着难闻的腥臭。经冷风一吹,冷彻骨头。罗伟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如就近到邓村我的家里,先住一晚,天亮后再作打算吧”。张弓一心要到良山村与大队伍会合,不愿意去罗伟家,自己走了。

罗伟仗着路熟,带着周、陆两战友,摸黑左弯右拐,绕过中平圩,在下半夜回到中平北面的老家邓村。绕到自家后门,轻轻敲了几下,母亲起来开门。母亲见儿子半夜带着两个战友回来,又见他们全身湿透,又高兴又惊讶。她急忙去做饭、烧水,找来干净的衣服,叫他们脱下臭衣服,洗澡。

罗伟三人,已经一天一夜水米不粘了,狼吞虎咽,饱餐一顿。饭后一躺下就睡得死死的了。第二天早餐后,周、陆决定各自回家,罗伟只好送了他们一程,叮嘱路上小心。自己也暂时在家里住下养伤。

 

战士李文兰和甘广球,随着队伍悄悄撤出区政府后门,刚走到中平街西门外的菜园边时,就遭到土匪的机枪扫射,他俩当即卧倒在一个小土坎后边。待枪声一停,两人立起身又跑,机枪再扫过来,他们又卧倒。这样跑跑停停,待停下来时,才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他俩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辨不清方向,不禁心里发虚。只好顺着一条依稀可辨的小路,摸黑往前走,不久听河水“哗哗”的声音,他们来到了河边。

两人卷起裤脚,正准备涉水,突然听到一声“什么人?”接着听到一阵拉枪栓推子弹上膛的响声。他俩正要转身向后跑,身后扑来几个匪兵,将他俩连人带枪紧紧抱住,又把他们扳倒压在地上,用麻绳捆个结实。

一个匪兵高兴地喊着:“弟兄们,我们发财了!郭长官说过:‘抓获一个共产党赏五百块大洋’,现在我们抓到了两个,那就是白花花的一千块大洋呀!”匪兵前呼后拥,将二人押到设在新兴坪龙泉庙的土匪前线指挥部。

 

战士黄可明守炮楼时大腿被炸伤,下午就躺在大院后面的小屋里休息,队伍撤退时,由于天黑,加上情况紧急,一时竟把他给忘了。

一伙土匪打着火把涌进屋子,发现了靠着墙角的黄可明,一个匪徒走过来,举起枪托朝他身上狠狠的砸了几下,黄可明惨叫着昏了过去。土匪骂道:“等死吧,老子回头再收拾你!”转头跟别的土匪逐屋掳掠值钱东西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黄可明从昏迷中慢慢醒来。屋子里黑咕隆咚什么人也没有,而后面的屋子里人声嘈杂。心想,赶快离开,土匪再回头就完了。

黄可明咬紧牙关,忍着巨痛,趁着浓黑的夜色,拖着伤腿一寸一寸向屋外爬去,爬一下,停一下,凭着坚强的毅力和求生的欲望,爬呀,爬呀,沿着田垌的水沟,傍着田基边的枯草,非常艰难向前爬……他终于爬过了区政府大门前的那片田垌,爬上了田垌边弯曲的小路,爬到了南边离区政府约有一里路远的黄家村的一片小树林里。他努力向前爬,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昏迷在一处菜园边。

 

战士张弓独自一人,朝着西边的方向往前走,不觉来到仁义河边,因为天黑,分不清哪里水深哪里水浅,不敢贸然渡河,只好回头往岸上走,又转到了仁义村。他记得这个地方,再也不敢往回走了。此时又冷又饿又累,他不敢进村找东西吃,见到一处菜园里有一个禾稿堆,就走过去钻进禾稿堆里躺了下来,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昏昏然睡了过去。

 

1950年1月10日·外·日

中平区仁义村

肚子饿得难受,张弓冻醒了,天刚麻麻亮,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附近树上声音凄厉地叫着。他竖起耳朵,好象有人走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向禾草堆走来,莫非是土匪搜索开始了?他顿时忘了饥饿、寒冷和疲劳,屏住呼吸,将手指紧贴在步枪的扳机上,注视着声音的方向。来人渐近,张弓看清了他的装束:身穿土布唐装衣裤,赤脚,戴着竹笠,肩扛挑草用的尖头扁担,手拿一把镰刀。他断定是清早出来干活的农民,不是土匪,于是稍微放心。

来人突然发现自家禾稿堆里卧在一个拿枪的人,惊得扭头就跑。张弓急忙低声唤住:“老乡,别怕,我是好人!帮帮我。”

来人停住,转身走过来。张弓判断他是个老实农民,就把自己的身份以及突围出来的经过告诉他。他告诉张弓:“现在中平街和周围村里,到处是土匪,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出不去的。”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到良山村呢?”张弓忧虑地试问。

农民思索了一会说:“只有装出我们当地农民模样啊。”

在农民的帮助下,张弓把枪藏在禾稿堆里面,跟他回家。到了农民家,他给张弓换上当地人穿的衣裤,戴上竹笠,手拿镰刀,肩扛扁担,装扮成当地农民模样。他给张弓几个红薯,带着张弓来到仁义河边的大榕树下,给张弓指路说:“向东沿河向上游走两三百米,再从沙洲上的水碾边涉过仁义河,到了河对岸,沿着大路向西走上几里路,就到良山村了。”

张弓一再感谢这位好心人,表示永远不忘他的救命之恩,含泪告别。

 

1950年1月10日·外·日
中平区黄家村
天亮了,一个农妇挑着两桶猪屎尿向菜园走来。突然发现园门边躺着一浑身是血的人,不由得惊叫一声,丢下粪桶,回头就往家里跑。很快,她领着丈夫,来到黄可明身边,男人用手指摸着黄可明的鼻孔,发现还有微弱的鼻息,就说:“还有救!”他叫妻子帮忙,把黄可明背回自己家里。
这户人家有个60多岁的老人,略懂医术,见儿子背回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就叫儿子儿媳把这人抬到床上,他给伤者止血、号脉,然后叫儿媳烧了一碗姜糖水,慢慢喂伤者喝下。过了一会,黄可明慢慢苏醒过来,望着这陌生而又亲切的三个面孔,知道已经脱离险境,激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老人说:“后生,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加上野外过夜,风寒伤身,病得不轻啊。”
黄可明头脑逐渐清醒,于是就将在区政府里抵抗土匪受伤到如何逃脱出来的过程告诉了这家人。老人向他介绍说:“我叫曾南记,我儿子叫曾福庭,儿媳叫覃美珍,我们是本地农民,不是坏人,你尽管放心,不要着急,我们想想办法,帮你帮到底。”老人叫媳妇去弄饭给黄可明吃,然后让他好好睡觉。
到了第二天,黄可明精神好多了,但腿伤疼痛难忍。老人对黄可明说:“我不懂医你的枪伤,我们家有个亲戚住在寺村区土会村,他会治枪伤,如果能到他家去治,一定能治好。但是从中平到土会村有30多里路,沿途常有土匪出没,碰上了就危险。昨天土匪刚刚攻下中平区政府,正在到处打家劫舍,如果继续留你在我家里,土匪来搜查,那危险更大啊。”
最后,老人和他儿子决定,让黄可明换上他儿子的衣服,装成病人模样,背着病人出门求医。
老人和儿子轮流背着黄可明,走一程,歇一会,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天色将晚,终于将黄可明安全背到土会村亲戚家,让黄可明及时得到救治。

 

1950年1月10日·内·夜
新兴坪龙泉庙的土匪前线指挥部
总指挥郭宏炳亲自率领莫荣猷部的国民党中央交通警察大队,坐镇指挥,让王老七率部打头阵。战斗整整一天了,前方不断传来消息,说守中平的土共顽强抵抗,王部损失惨重……,后来又传来双方对持、王老七采用围而不攻的战略……第二天入夜以后,前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说王老七把共产党中平区政府打下来了!
听了好消息,郭宏炳放声大笑:“哈哈……打下来了,好呀!”
他喊来勤务兵:“你去请莫荣猷团长,再叫伙房弄几盘野味,我们要庆祝庆祝!”
不一会,莫荣猷“报告”进来,向郭宏炳敬了标准的军礼,两人高兴地握起手来,不禁赞扬了王老七。郭说:“王团长的部队都是惯匪出身,还真不怕死,前仆后继,我要给他记功。”
莫荣猷干笑着:“是呀是呀,老七是英雄,他的部下进村进屋,只要有东西可抢,比什么奖章都强,为抢金钱财物,拼着命打头阵,以后您总让他打先锋,给他们得到好处和实惠。”
不一会,勤务兵端着一碟干老鼠肉、一碟干鱼仔焖黄豆和一瓶米酒进来。两人入桌,边喝边聊,兴致勃勃……

 

1月11日·内·日
郭宏炳指挥部
第二天清晨,一个匪兵跑到郭宏炳面前,敬了个军礼:“报告总指挥,王团长他们抓了两个共党俘虏,押到司令部来了。”郭宏炳不禁眼睛放光,整了整他心爱黄呢绒军大衣,然后威严地喊了一声:“带上来!”
李文兰、甘广球被几个匪兵推推搡搡地押到大殿中间,他俩虽然被反绑着双手,又有两天不吃饭了,但还是把头抬得高高,鄙视周围的一切,体现了共产党人的威武不屈。
郭宏炳走了下来,围着李、甘两人转了几圈,他要仔细端详,这些“土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在李文兰面前停住,皮笑肉不笑地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文兰不吭声,把头歪过一边。
郭宏炳继续说他的话:“好呀,有骨气,我佩服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只是可惜呀,很多像你们这样优秀的青年,却一时不慎走错了路,葬送了自己的美好前程。本视察官一向通情达理,爱惜人才,如果你们俩归顺国军,回归正道,我保证给你们当连长,二位意下如何?”
说完,郭宏炳走回座位,若无其事地品着绞股蓝浓茶。
两人仍然不吭声,眼睛望上,不理他。
过了好一会,郭宏炳再次走下座位,来到李、甘二人面前,说:“想清楚了没有,青年人?”
“要杀便杀,废话少说!”李文兰坚定地回答。
“对,要杀就杀,我们决不投降!”甘广球也坚定地回答。
“哎,真可惜啊真可惜,难道年纪轻轻就死掉,你们真的不感到遗憾吗?”说完,郭宏炳上前伸手摸摸李文兰的脸蛋,又掂掂下巴,李文兰受此侮辱,怒火中烧,“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到郭宏炳呢绒军大衣的左胸上。郭宏炳老羞成怒,脸色铁青,反手就给李文兰一个巴掌,喊着:“拉下去!”几个士兵一拥而上,把李、甘二人押下去,关进一间黑暗的小屋里。

 

1950年1月11日·外·日
旱塘村小路上
第二天中午时分,一个匪兵打开关押李、甘的房门,端进来两碗剩饭,解开他们手上绑的绳子,喝道:“赶快吃饭,吃完了好上路!”
已经两天水米不进了,饥饿难忍,两人三下五除二地就吃完了。吃完了饭,土匪又把他们捆绑起来。土匪出门后,他们才回味“上路”二字的意思,文兰说:“看来土匪就要枪毙我们了,我们要做了最坏打算,就是死,也坚决不投降。”
“我们为人民的解放而死,光荣,坚决不投降!”甘广球坚定地说。
门,又一次打开了,进来两个匪兵,把他俩押出小屋。外面已集合了一个班全副武装的匪兵。匪兵押着他俩向着东边大瑶山的青山塘走去。
一路行来,李文兰和甘广球用壮话商量,想办法在进入密林区时逃跑。
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旱塘村附近,只见山高林密,小路两旁高草灌木,密密麻麻。李文兰给甘广球递了个眼色,便突然弯腰,侧身向身边的匪兵撞去,趁机钻进路边密草中,向平贯村方向猛跑。甘广球也一转身跑进路边树丛,向旱塘村方向跑去。几个匪兵分头向两人扫射。他俩都被反绑着双手,在丛林中行动不便,加上疲劳、虚弱,各自只跑出了20多米远,便先后中弹倒下。两个年轻的革命战士,为了保卫新生的人民政权,英勇牺牲。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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